当区块链技术首次出现时，其最有前景的应用之一是透明、可验证且防篡改的在线投票。
今天，这个想法最广泛的实际应用是治理代币——数字资产，允许用户在去中心化自治组织 (DAO) 中对决策进行投票。
但随着这个概念的进一步发展，出现了更多问题。基于区块链的治理理念实际上是在朝着正确的方向发展吗？
本文探讨了治理代币的挑战和前景。
治理代币的用途是什么？
以去中心化方式发展的加密货币可以很容易地在没有治理代币的情况下存在。一个主要的例子是 比特币 社区，该社区在没有任何特殊治理代币的情况下成功发展。当提出协议更新时，每个节点运营商都会单独决定是否支持它。网络可以同时以多种版本存在——这不会打扰任何人。每个人都只是遵循他们认为正确的道路。那些运行完整节点并在本地存储整个区块链的人都依赖于他们自己的数据作为最终的真理来源。如果相邻节点采用我不赞同的更改，我可以只信任我自己的节点认为有效的内容。这就是 金融主权 的运作方式。
从理论上讲，任何加密货币生态系统都可以以相同的方式运行。每个节点都依赖于其内置验证算法认为正确的区块链数据。任何想要实施更改的人都可以继续进行——只要这些更改不违反原始共识规则，所有参与者都可以继续交互。对于任何旨在成为长期项目的加密货币来说，这是一个至关重要的属性。
想象一下：中本聪 15 年后打开他的旧电脑，运行他的原始比特币核心副本，并发送一些 BTC。正确的结果是什么？
- 交易成功进行（就像今天比特币的情况一样），
- 或者协议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以至于旧式交易不再有效？
最有可能的是，在管理 我们自己的资产 时，我们更愿意依赖我们最初同意的规则——而不是那些后来由多数人强加的规则。否则，存储加密货币与将钱存储在银行中的区别何在，银行会提出新的要求来阻止我们自由管理我们的钱？
但是当一个项目创建一个需要集体管理的 共享金库 时，情况就会发生变化。如果加密货币生态系统包括一个共同基金，那么关于如何使用该基金的决策必须共同做出。否则，该项目可能会变得过于中心化——由一个或少数人管理。
数千人之间的共识实际上是不可能的。总是会有分歧。因此，需要一种更正式的机制： 投票 。
但是使用实际的加密货币进行投票——例如，将 BTC 发送到与其中一个选择相关的地址——会引入一个问题：你实际上是在 付费 投票，并非每个人都愿意这样做。
作为一种妥协，一个项目可以发行 治理代币 ：没有内在价值的特殊用途代币，仅用于投票。
我说这些代币没有内在价值——这是真的。就其本身而言，它们一文不值。但是 投票权 赋予了它们价值。
一个很好的例子是 YFI——Yearn Finance 协议的治理代币。当其价格在 2020 年从零飙升至 40,000 美元时，Yearn 的开发者 André Cronje 公开强调，YFI 没有内在价值 并且 不授予收入或股息 。他明确表示，是为了阻止人们将其作为一种投资购买。但是人们还是开始购买它——正是为了 参与治理的权利 。这就是赋予它市场价值的原因：几个月后，它达到了每个代币 80,000 美元的高峰。
YFI/USD 图表。来源——Coingecko。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大多数 YFI 持有者 仍然没有参与 治理。因此，代币的价值在很大程度上是 投机性的 。但这就是治理代币的理念形成的方式——在以下因素的交汇处：
- 去中心化的需要，
- 管理共享资金的挑战，以及
- 寻找一种方便的投票机制。
DAO 中的权力：不是你期望的
在理想的世界中，治理代币持有者就像参加会议并对关键决策“赞成”或“反对”投票的股东。在实践中，提交投票的问题范围非常广泛。它不仅包括资金的使用，还包括协议升级、功能变更、合作伙伴关系批准和费用设置。
简而言之，社区试图通过代币引导平台的战略方向。例如，UNI 持有者投票决定是否从 Uniswap 金库中分配赠款，而 MKR 持有者决定是否调整 MakerDAO 中贷款的利率。
听起来很棒：每个持有代币的人都成为生态系统的共同所有者。
但问题是—— 每个人都真的想要那种民主吗？ 想象一下，如果每个银行存款人都投票决定贷款的利率是多少，或者每个司机都投票决定高速公路的限速。大多数人根本没有时间做这些。
区块链治理中也出现了类似的模式：许多代币持有者懒得投票。 选民冷漠是 DAO 的一个严重问题 ——通常是由于缺乏兴趣、时间或相信一个投票可以产生影响。结果，法定人数几乎没有达到，最终由少数高度活跃（或高度富有）的参与者做出决定。
但是，即使是那些 拥有最多代币的人——因此在协议中拥有最大的利益——通常也会选择不参与。
在 2025 年 5 月， Arbitrum DAO 提议 将其法定人数要求从 5% 降低到 4.5% 的 ARB 代币，这正是由于长期低投票率。参与率徘徊在 4% 和 5% 之间。如果不降低门槛，DAO 将面临 停滞不前 的风险——实际上变得无法运作。
所以，如果普通代币持有者不在乎管理，那么真正负责的是谁？
开发人员 Jengajojo 为 Uniswap 治理改进提案做出了贡献，他分享了 一个有说服力的例子 。在 Nouns DAO 中，著名交易员 DCF GOD 的代表积累了对大量代币的控制权，并提议 清算整个金库 ——价值 2700 万美元。
2022 年， Beanstalk 发生了更极端的情况。一名攻击者采取了闪电贷款，利用这些资金立即获得治理代币的控制权，并立即 投票决定将整个金库转移到他们自己的钱包中 。当诚实的参与者回过神来时，攻击者批准并执行了该提案—— 带走了 1.82 亿美元 ，偿还了贷款，然后消失了。DAO 什么也没留下。
加密货币分析师 Ignas 在 2025 年 4 月 8 日强调的另一个案例涉及 hitmonlee.eth，一位用户通过 LobbyFi 平台仅花费了 5 ETH （约 10,000 美元）来获得代表 1930 万个 ARB 代币 的投票权——足以影响价值 650 万美元 的资产。
由 hitmonlee.eth 支持的新当选的委员会成员将获得： 每年 66 ETH 的工资，以及 100,000 个 ARB 的潜在奖金，所有这些都由 5 ETH 投资 担保。
在所有这些案例中， 选民冷漠成为一种漏洞 。DAO 根本无法自卫——既不能通过代码，也不能通过协调。
那么治理代币真正控制的是什么？
主要是， 他们控制着金钱 ——项目的共享资源。这为聪明的机会主义者创造了一个天然的磁铁，他们知道如何利用该系统为个人利益服务，而普通持有者大多漠不关心。
正如大多数人对投票决定支付应用程序的技术设计没有兴趣一样，大多数代币持有者也不想微观管理协议开发。
代币统治的缺陷
除了通过代币管理的 DAO 可以变成一个“议会”，席位被购买，只有一百名参与者中的五个出现投票——做出对自己有利的决定——之外，还有几个突出的缺陷：
- 鲸鱼的力量。 “你拥有的代币越多，你的投票就越重要”的系统导致大持有者能够不成比例地影响结果。在一些项目中，只有 1-2% 的地址控制着 90% 的投票权——实际上，寡头做出了决定，而较小的参与者则沦为为了展示而投票。这破坏了去中心化的理念。
- 投机者而非支持者。 另一个奇怪之处：治理代币正在积极交易，这意味着它们不仅吸引了忠诚的社区成员，还吸引了机会主义投机者。有些人甚至可能会故意提出有争议或无法通过的投票（例如将整个金库分配给代币持有者），只是为了激发兴趣、推高代币价格并在高峰时抛售。结果，一些提案更像是内幕市场游戏，而不是真正的集体决策。
- 去中心化的幻想。 也许最令人失望的缺陷是治理只是名义上存在。代币在那里，投票正在进行——但真正的权力仍然掌握在项目团队手中。
最后一个缺陷的一个引人注目的例子是 2023 年的 Arbitrum DAO 丑闻 。
开发人员自豪地宣布启动社区治理——但很快，一个令人不安的事实 浮出水面 ： Arbitrum 基金会在未经社区批准的情况下，单方面挪用了金库中的 7.5 亿个 ARB 代币（价值约 9 亿美元） 。当社区发现后，该基金会试图通过追溯投票来使该行动合法化——不出所料地失败了。作为回应，该团队表示投票仅仅是象征性的，并且已经做出了决定。
该项目立即被指责为执行 “去中心化戏剧” ——只是名义上的去中心化。事实证明，你可以分配代币并声称自己是民主的，但如果开发者不准备真正倾听社区的意见，那么整个治理模式就会变成一种空洞的表演。
正如我们所看到的，问题有很多。在这种情况下，我可能早就得出结论，治理代币是一项失败的实验——如果我有任何代币，我会将它们换成更有前景的东西。
有些人真的会这样做。他们来到 rabbit.io 并交易 UNI、AAVE 或 CRV 以换取在当前市场条件下看起来更稳固的东西——比如 BTC 、 XAUT 甚至 HYPE 。
但另一些人则相反。他们来到 rabbit.io 并将稳定币（如 USDT 或 USDC ）兑换为波动性更大的治理代币—— DYDX 、 COMP 或 ONDO 。
而且我认为我们的客户并不愚蠢。如果他们来 rabbit.io 寻找治理代币，这意味着他们从中看到了一些东西—— 一种潜力，尽管存在所有缺陷，但仍然活着 。
治理代币的未来
尽管存在许多挑战，但 DAO 不会消失——治理代币将继续存在。今天，它们几乎已成为任何新 DAO 的 必备 功能。而且不难看出原因。
回到起点，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脱颖而出：
在比特币中，每个完整节点都会独立验证每笔交易和区块是否符合协议规则。如果一个节点认为一个区块违反了规则，它就会简单地拒绝它——并且没有任何权力可以强迫它做其他事情。生态系统中的每个人都明白破坏规则毫无意义，所以没有人这样做——结果是所有节点都维护着相同的区块链。
但是，当规则不是由 每个 参与者（为自己）设置，而是由 多数人 （为所有人）设置时，必须有一种方法来决定谁有权定义多数。
仅为了使用平台而分发的代币已被证明是 多数规则的薄弱基础 。用户和活跃的贡献者通常是 非常不同的群体 ——并将它们混在一个“代币持有者”的标签下模糊了治理和投机之间的界限。
尽管如此，问题不在于代币本身——而在于 它们如何到达持有者手中 。如果空投不起作用，也许是时候尝试其他方法了？
而且 确实 有其他模型。
首先 ， 治理挖矿 的概念奖励代币不是为了使用，而是为了真正的贡献——编写代码、起草提案、主持讨论。这会将投票权转移到那些积极帮助协议发展的人。
第二 ， 委托模型 越来越受欢迎。如果你没有时间深入研究每个问题，你可以将你的投票委托给你信任的人——一位专家，他会代表你投票。这种方法解决了较小持有者中的选民冷漠问题，同时将正式控制权保留在社区内。
第三 ，项目正在试验 混合方案 。有些正在引入 法定人数和门槛 ，以防止拥有 0.1% 代币的随机持有者单独提交垃圾邮件提案。其他人正在尝试 二次投票 ，其中投票的权重比代币数量增加得更慢——有助于减少鲸鱼统治。
在未来，我们可能会看到治理模型，其中投票权取决于经验、贡献或其他基于声誉的因素——而不仅仅是代币余额。但即便如此，代币仍然可以成为 投票资格的有用正式证明 。
治理代币的理念并没有被打破——加密货币行业只需要学习如何明智地使用它们。
